节至,鲁西南大地已是暮春,茅芽老、榆钱落、桃李杏诸花已早谢,明媚春光已至尾声。然而,压轴出场的才是王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鲁西南曹州府虽不是京城,却是著名的牡丹之乡。 牡丹是百花之王,艳冠群芳、花开富贵、国色天香……,诸般词语诉不尽雍容气度。姚黄、魏紫、欧碧、赵粉,盛唐以来,牡丹就是达官贵人花园中的娇子。“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牡丹历来不仅华贵而且娇气,颇难养殖。如果说长安与洛阳的牡丹是达官贵人之“王谢堂前燕”,那么在鲁西南牡丹却是飞入“寻常百姓家”。雍容华贵而娇气的牡丹,在鲁西南却是平易近人,与寻常百姓纠缠颇深。除了根植占地面积达数千亩,存在时长数百年,品类齐全,盛名远播的牡丹园之外,牡丹在鲁西南还进入寻常人家的田间地头、小庭篱院。 几案上一壶清茶,小庭院几丛牡丹,平淡的农家生活便立马有了几分诗意,朴素与富贵交织出了雅。有雅即有俗,在俗人眼里,牡丹也只是讨生活的一种作物。大块儿良田,全部种上牡丹,形成了鲁西南独具特色的大田牡丹。纵然是花中之王的牡丹,多了也免不了入俗。姚黄魏紫,深色浅色,各色花瓣无非是一种食材。在花瓣正肥时采收,洗净剁碎了做馅,做成鲁西南特产牡丹糕,卖到市场上换钞票。牡丹根炮制后名丹皮,是一味凉血祛瘀的药材,正是鲁西南大田牡丹另一项进益。“一生都在花里活”,对鲁西南种植大田牡丹的人,不仅写意而且写实。 牡丹花开时也是洋槐花开时。不同于牡丹的源远流长,洋槐树是舶来品,起源于大洋彼岸的美洲大陆。而这么一个外来树种,在散落鲁西南大地后,却迅速融入人们生活。洋槐树根系发达,固土性能良好,常被种植在沟沿和河堤上。犹记儿时,村后洙赵新河两边河堤上栽满了洋槐树。每到洋槐花开季节,碧绿的树冠中挂满串串槐花,雪白淡紫,清香远溢。槐花的香味如此诱惑,在人还来不及行动时,勤劳的蜜蜂已经到达,嗡嗡辛劳中,采集品质上佳的洋槐花蜜。熊孩子们不曾被高耸榆树阻挡的脚步,在浑身是刺的洋槐树面前戛然而止。刺,满布树身,剑拔弩张;花,香甜可口,挂满枝头。这草长莺飞的暮春季节,洋槐花演绎出欲望与考验的别样风情。 攀树不得,只能借助工具,寻一杆长长的竹竿或木杆,一头捆上铁钩,选取花穗繁茂的枝丫,整枝的拧下来。槐花采下之后,水淘洗干净,配上面粉,蒸着吃,最能凸显槐花原味,清香宜人。用来煎槐花饼或者炸槐花丸子,隐藏在食用油浓香味道后面的槐花甘甜,却是另一种滋味。抑或带着对生活与季节的虔诚,拣选花开恰半、清香才现的花穗,在暮春的暖阳下晒干,做成槐花茶。晒干的槐花茶,香味转弄却不烈,小小一把即可花香满屋。放在杯子里,在热水浸泡下回还花开的姿态,形美而味甘。一杯槐花茶,盛起了这个季节;对生活虔诚的人,生活总不会辜负! 今年的暮春季节,牡丹园里依然游人如织。任何时代,花王总也有遮掩不住的绝代风华!大田牡丹的种植者,依然辛苦而精彩地在花里活。散落在各处的洋槐树,以其旺盛的生命力对抗着贪吃的人。百挫而不挠地按时把槐花挂满枝头。幸而有时间,再采一次槐花,再晒一捧花茶,再一次眷恋——季节的味道! 聊一聊风花雪月,谈一谈悲欢离合!在奔波的生活中呵护一份纯真的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