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沅水数百滩,其中以清浪滩最负盛名,逆清浪滩而上十公里有一山名碣滩山。碣滩山巍峨壮观,驼峰突兀,湍急的沅水在清浪滩头激起层层浪花,被江风雾化,飘然缭绕,使碣滩山终年笼罩在云雾之中。每临阳光普照显得神秘如幻。高山雾雨出好茶,驰名中外的碣滩茶便出产于此。 碣滩茶有绿茶和毛尖两种,其形、色、香、味均独特无二。锋叶油滑皎洁,身骨柔嫩匀称,银毫细密如织,冲泡后汤色黄绿清透,杯中茶叶时起时落如银鱼游翔。更有趣的是,近者因“醉”而不闻其香,远者因“渴”倒倍觉芬芳。一人品茶满屋香气,正是碣滩茶与众不同之处。 名茶出自名山,素有“湘西门户”之称的沅陵县东临洞庭湖平原,西枕武陵群山。这里山高林茂,是土家族、苗族聚居地,盛产碣滩、官庄、二酉清、齐眉锋等数十种名茶,其中碣滩茶最负盛名。解放后这里的茶业发展蒸蒸日上,不仅产量剧增,而且名茶辈出,以碣滩茶、官庄茶为代表的沅陵茶纷纷在全省和全国各种名茶评比会上夺魁拿奖。更难得的是:1972年,当时的日本首相田中角荣来华访问,曾向周恩来总理夸赞碣滩茶,并称之为“中日友好之茶”;1991年,在有17个国家400多个地区参加的茶叶评比中,碣滩茶力挫群芳,一举夺得国际“皇后”牌金奖。 每临万物复苏季节,在沅陵茶乡,不论是到白云深处的羊肠小径上踏春,还是在大街小巷田头地角散步,绿色的沸腾里处处飘溢着淡淡的幽香。在城镇,有茶行、茶店、茶馆、茶楼、茶市和茶集;在乡村,有茶亭、茶庄、茶园、茶山和茶驿。 茶能清心提神激发灵感,喝的人多了,自然又出现了茶联、茶诗、茶谜、茶令、茶灯舞、茶歌、茶道等各种妙趣横生而内涵博大的茶文化现象。 伴随着茶的清香,你若在茶乡的街头巷尾、田间地垄悠游,吊脚楼里、青青竹林或螺纹般盘满山头的茶园里会突然飘出一支支婉转动人的茶歌:“正月采茶是新年,姊妹双双点茶园……”有时茶歌是解闷儿的黄鹂,有时茶歌是交心的风雨桥,更多的,茶歌却是土家、苗家阿哥阿妹划向爱河彼岸的乌篷船。你不论到哪寨哪宅串门或办事,茶乡人总会架上鼎罐把山泉烧得哗哗响,为你献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要是来了贵客,茶乡人还会郑重摆出茶盘阵夹道迎接。“茶七酒八”,茶乡人与客寒暄免不了谈茶和品茶,投机时还常常按献茗、受茗、闻香、观色、尝味、反盏等六道礼序切磋茶道。家人出门,总有人(昔日用竹筒,今朝用罐头瓶和老板杯)备足早已泡好的茶水连同亲密的祝愿一同放在行包里。看望亲朋好友或上司,最好的礼物自然是既轻便又贵重的茶了。 产茶时节,家家户户几乎朝朝暮暮不忘茶神,晨祭早茶神,午祭日茶神,夜祭晚茶神,其目的是“茶叶多多长,茶叶清又亮,树神多保佑,产茶千万担”,当然,这是茶乡人一年的希望。茶的幽香几乎伴随着茶乡人生命的全过程:婴儿出生了,要用茶水洗眼洗澡,说是消灾、免病,易养成人。“家有一园茶,累得子孙爬”,女子从小要学会摘茶、揉茶、唱茶歌;男子从小要学会种茶、制茶、品茶、熟稔茶道茶俗。男婚女嫁要送“三茶六礼”。“一女不受两家茶”,茶的分量远远超过茶本身。人到寿终正寝时,家人总要在他的口腔里放上一片茶叶,说是魂不迷关,体不发腐。茶乡人生不离茶,死不舍茶,茶作为特定文化已深深融进茶乡人的血脉,茶乡人的生活。难怪有人说,一部茶的历史,就是茶乡人的世代发展史。 如今,当市场经济的惊涛骇浪席卷湘西山寨时,千百个土家、苗家山寨作坊式的揉茶间消失了,喧嚣的公路边那高大整齐的茶厂挺起了茶乡人的胸膛。勤劳质朴的茶乡人一面承继着祖辈的传统,一面从省城请来茶叶专家,并借助国家重点工程五强溪库区移民和山地开发机遇,在“高峡出平湖”的沅水两岸白云青峰间扩大茶园5万亩,将丰富的茶文化糅进茶的装潢,开发出近百个精致品种,作为旅游系列拳头产品打入海内外市场。“酒香不怕巷子深。”碣滩、官庄茶已畅销日本、印度、斯里兰卡等国家和台湾地区,成为国内国际市场上争香斗俏的一朵奇葩。 |